锦绣流光,一针一线绘华年,一线一针思流年。
去年一个周末,我独自出门逛街,在市中心地下街的入口,遇见了一位银发如霜的老婆婆。她佝偻着身子坐在路边,面前整齐地摆放着近二十双小小的虎头鞋,黑底红花纹,鞋面上的小老虎绣得栩栩如生。她埋着头,手里还在娴熟忙碌着缝制新鞋。
我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,感到有些心酸,一时间萌生了念头,想要为她做些什么,但最后却只是恋恋不舍地离开了。
我也想起了我的外婆,一位心灵手巧的老人。
童年时,晚饭后外公照例在客厅收看新闻联播,在那之后的静谧夜晚,外婆带着我坐在客厅的吊灯下,用满满一大袋长长的碎布条缝制被套。外婆教我将两根长布条从一端对齐,紧压着边缘,上下穿线,从一边往另一边缝,一点点地将它们牢牢缝在一起,并教我收针打结。看到我很快领会,外婆的话语里跳动着掩饰不住的喜悦,说:“乖乖,我儿停当(方言,意为手巧)!”说完,笑着接过我手里的活儿,让我自己去玩。记忆里,外婆戴着顶针,坐在竹椅上,弯着腰,被套搭在她的双膝,灯光映照着她慈祥的脸庞,她脸上的每一条沟壑,都流动着柔和的光芒。
不知经过了外婆多少个日夜的操劳,我终于盖上了她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的被套。摩挲着密密的针脚、感受着这“定制版”的柔软,这针尖上的锦绣流年,藏进梦乡里,温暖了我数个寒冬。外婆总是将穿针的任务交给我,那时我尚未近视,很多时候我都能一次性穿针成功,有时针眼太小、线穿过针孔时分了叉,我便学着外婆的样子蘸点口水将线捻成一股。
初中时,这“过时”的穿针方法在母亲的指导下得到了改良。母亲替我的衬衫加固扣子、缝开线的衣物,也都让我替她穿针。她教我先用剪刀斜斜地剪掉分叉的线头,穿针若几次都穿不上,便换一根针眼更大的缝衣针。那时的我,总是十分佩服母亲的生活智慧。
后来工作后,大姨帮我挪新买的羊绒大衣上的扣子。网购的大衣买小了,但我实在喜欢、舍不得退,大姨便提出帮我把扣子往外挪一点,她来缝扣子,保证看不出改动过的痕迹。依旧是我穿针,乐呵呵的,我知道,我是个幸福的人。
跟着外婆长大,我从小就学会了做一些简单的针线活儿,自己缝衣服上掉下来的纽扣、缝补开线的背包,自是不在话下。但是不喜家务,认为做家务耗费时间,过程甚是枯燥无聊。尤其不爱烹饪,做饭两小时、吃饭二十分钟,我认为从时间成本上看,确实很不经济。直到《被讨厌的勇气》一书改变了我,“我们通过劳动来实现他者贡献”,我开始积极主动地坚持承担家务,在工作中更甘于奉献。
“君可见刺绣每一针有人为你疼/君可见牡丹开一生有人为你等……”曾经,亲人为我一针一线,缝补我的锦绣流年;而今后,我将尽最大的努力,情针意线,为他们绣绘安然岁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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